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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少年

作者:张渺   来源:   发布日期:2023-02-13


在遂昌南尖岩拍摄的天蝎座“调色盘”。单一栋/摄

沙畈水库上方的银河。

钱塘江入海口的带食月出。

孤岛星轨。麻恩瑞/摄

今天,我们聚焦高职生这个群体的几位代表:追拍星空的叁位少年单一栋、蔡志洋和麻恩瑞;儿时梦想制作漂亮衣服最终登上世界技能大赛舞台并获得冠军的董青;校园即开始创业,毕业后返乡致力于乡村振兴,登上《中国诗词大会》直播带货家乡大米的宋永存。

目前,我国高等职业教育的在校生将近1600万人,占整个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然而,长期以来,高职学生这一占到“半壁江山”的大学生群体受社会的关注还不够。

近年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职业教育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职业教育前途广阔、大有可为。高职学生,他们正用实际行动在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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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如同细碎的宝石,铺洒在黑色天鹅绒般的夜幕上,散发着蓝绿色辉光的彗星则是正中最大的一枚,朦胧的彗尾晕染在幕布上,灿烂夺目。

这张令人赞叹的照片,是金华职业技术学院的毕业生单一栋、在读学生蔡志洋和麻恩瑞共同拍摄的。1月31日凌晨,他们用相机镜头,记录下了C/2022 E3(ZTF)彗星与地球擦身而过的瞬间。

“星空隔绝了城市的喧嚣,让人能找到自己内心的宁静。”单一栋对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说。

从2020年起,单一栋就拉着比他小一届的蔡志洋和麻恩瑞,一同开启了他们的“追星”之旅。3年来,这3个拍星星的年轻人,近的去过金华的塔石山区,宁波的四明山,远的去过安徽的黄山,最远甚至去过西藏。他们跋过山,涉过水,用相机记录着头顶的繁星。

银河、天蝎座调色盘、星空中的闪电,还有如今的这颗彗星。在他们的镜头中,星空展示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摄影是一种艺术的表达,我们把这些大众平时看不到的东西,通过摄影的方式呈现给大家,这就是摄影艺术的意义。”单一栋说。

给彗星拍特写

单一栋等人是在一个天文相关的小程序上,看到对于C/2022 E3(ZTF)彗星即将抵达的消息。

这位天外来客,来自距离太阳5万至10万个天文单位的奥尔特星云,去年3月第一次被天文学家观测到。它的彗核直径约1.6千米,周围的尘埃云因含碳而散发着幽幽的翡翠绿,彗尾绵延数百万公里。据观测,它会在2023年1月12日通过近日点,于2月2日以超过每小时20万公里的速度掠过近地点,距地球最近时4200万公里。

它光临太阳系的周期是5万年,上一次在地球上看到它的人类还是尼安德特人。单一栋立刻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去拍”。

为了捕捉到星空最美丽的瞬间,单一栋等人还需要进行大量准备工作。

首先要选择合适的日期。理论上的最佳观测时间应该是2月2日,然而他们考虑,到那一天距离满月的日期更近,月亮更远,落下的时间也更迟,月光的干扰较为严重。再加上天气预报显示,那几天的气候情况并不适合拍摄。

综合分析了所有情况之后,他们决定,1月30日出发前往预定地点,1月31日凌晨进行拍摄。

最佳的拍摄地点也需要重重考量,他们对着光污染地图,寻找最合适的位置,确认经纬度,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对过来,圈出几个候选地点。随后,他们需要开车去实地勘探,确认这些地点适不适合拍摄。有些山虽然比较高,光照条件也比较好,但若是山上的树木太多,或者条件太恶劣,人上不去,那就只能放弃。再考虑到天气条件和大气条件,最终选出合适的地点。

但这样的地方,通常不是开车就能直接抵达。他们下车后,还得每个人负重8到10公斤左右的器材和露营装备,徒步跋涉一段距离,找到最佳拍摄位置。

“要有一个好身体作为基础。”蔡志洋笑着说。

这次拍摄彗星,他们3人就经历了这样的过程。一开始,他们选好的地方是省内光污染较少、能见度较高的缙云浙西郊区遂昌南尖岩景区。然而进入景区之后,3个小伙子看向彗星预计出现的北边天空,发现那个方向的天空正好被山遮挡着。

“因为之前很多摄影师都是在景区里面进行拍摄的,我们也是看了那些星空的照片,才决定去那边的。”单一栋遗憾地说。

他们不得不紧急对计划进行调整,通过询问景区里开民宿的当地居民,找到了一条通往附近茶山的小路。

在那座茶山的梯田上,他们终于收获了满意的照片。

3年“追星之旅”

蔡志洋跟单一栋一样,都是学艺术设计的。麻恩瑞虽然是机电工程学院的,但一直热爱摄影。他们3人都是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大学生记者团的成员,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而相识。

单一栋打小儿就是科幻迷。2020年,他刚买了相机,觉得“比较新鲜,什么题材都想拍一拍”。那年8月,他被一个朋友带着,去拍摄了英仙座流星雨,从此对星空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兴趣”。

后来他断断续续开始了自己的“追星之旅”,还喊上了蔡志洋和麻恩瑞。最早找到蔡志洋时,这个年轻人一听是要去拍星星,非常兴奋,立刻就答应了。

“我没有接触过的事情,会更加愿意选择去尝试。”蔡志洋从小在城市里长大,都市繁华的灯火掩盖了星空的璀璨。18岁那年,他跟母亲去了一趟老家,在山里一抬头,第一次被满天的繁星震撼了。

2021年10月,他在安徽黄山上拍摄星空,再一次被银河震撼。

这些年来,在前往各种地点进行拍摄的过程中,他们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难,甚至还有可能要面对猛兽的威胁。

单一栋回忆起自己之前去西藏,在加乌拉山口拍珠峰的银河,一个人在室外待了一晚上。当时觉得没什么,然而之后他才得知,有摄影师在当地,在那个时间段,遇到了一群狼。幸好那些摄影师人多,狼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他们用火把将狼逼退了。

“要是我当天晚上遇到狼,那完蛋了。”单一栋感慨地说。

但他并不打算因此放弃自然摄影、天文摄影,而是下定决心,以后在出发前要做更多的功课,准备更多保障措施,跟更多人一起出发。

“比如事先查到什么地方可能有熊,就提前准备好驱熊铃,相当于进行一些预知性的措施。总之不能说可能有危险,就不去了。”

比起可以预防的猛兽,气候和交通或许才是大自然真正难以预料和对抗的。

去宁波四明山的那次,当时赶上降温。他们想拍雪景跟星空的合影,但是之前并没有在雪地里露营的经验,虽然选择了很厚的睡袋,但是忽视了帐篷底下的防潮垫的作用,选用了一款比较劣质的。第二天起来,他们把帐篷收起来的时候发现,雪地印出了人形。

“当时看到还觉得挺有意思,但回想起来也有点后怕,这种环境下比较容易失温。”单一栋说。

蔡志洋也记得,他们在四明山踩点找一个瀑布,准备在那里拍摄瀑布之上的银河。打听到的那条路“特别难走”,而且原本据说20分钟能走到的路,他们摸索着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以至于蔡志洋边走边怀疑是不是迷路了。

幸好,他们最终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将“追星”进行到底

与普通自然摄影不同,拍星星可不是拿着相机,就能直接进行拍摄,而是需要用专门的器材,比如,用赤道仪抵消拍摄时地球自转的影响。单一栋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他们拍摄时,要提前调试好专用的天文摄影设备,在拍摄手法上使用长焦镜头,调整光圈和感光度,进行长时间曝光。后期则会使用堆栈手法降噪。

最终的星空照片上,可以展示出所有肉眼无法捕获的细节。

他们用镜头记录着各种时间、各种地点的星空。麻恩瑞还记得,有一次,他将星空和恰巧划破天际的闪电,镌刻在同一个画面里。那是让他最为激动的一次经历。

还有一回,他拍摄星空下的向日葵,后面的星星在后景深虚掉之后,呈现出圆形的光斑状,像一颗颗小灯珠一样,装饰在花朵背后。

这次拍摄彗星,麻恩瑞把镜头对准北面的天空,以北极星为起点,一颗一颗寻找要拍摄的彗星。当他们终于在天空中找到彗星的踪迹,麻恩瑞小声欢呼了起来。

回想起拍摄彗星的过程,唯一让蔡志洋感到遗憾的是,他们的镜头焦段有点短,这导致彗星拍摄出来以后,“比我们想象的要小”。

毕业之后,单一栋回到老家创业,仍然进行摄影工作。对现在的他来说,拍摄星空是一种放松方式,甚至还有一点冒险意味。在他看来,天文摄影的拍摄对象、方式和流程,都与他平时的摄影工作截然不同。

“在很多人看来,既然你以拍照为职业了,对摄影的兴趣应该会越来越低,但我可能比较巧妙地利用了商业摄影和自然摄影的不同,将后者当成爱好,就能继续保持热情。”单一栋说。

在金华职业技术学院里,除了坐在教室里上课,学生还可以加入不同老师的职业性工作室,融入真实的职业情境。单一栋在校时,加入了艺术创意学院唯一的摄影工作室,学习与实践相结合,摄影技术不断提高。而他们平时对天文摄影的爱好,也让他们拥有了更多、更丰富的实践经验。

蔡志洋和麻恩瑞都将在今年毕业,摄影这件事,也都在他们未来的规划中。或许,“追星”的比重,将会随着他们走入社会而逐渐降低,但两个人都觉得,不会放弃天文摄影这一爱好。

他们要将“追星”这件事进行到底。


(责任编辑:锄丑补辞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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