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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谈（一）

以学习科学理论为指导，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

教育部职业教育发展中心（原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所理事会成员，中国常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原大使衔代表，华东师范大学兼职教授   杨进

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决议明确提出：“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落实党中央最新要求，深化教育综合改革，要求我们必须把教育放在全社会的层面，在服务人的终身发展、全面发展层面进行系统改革。长期以来，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建立终身学习体系。2023年5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讲话中指出，建设教育强国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工程。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中共中央、国务院在《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提出，“更加注重面向人人，更加注重终身学习”“构建服务全民的终身学习体系”。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促进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不断提高国民受教育程度，全面提升人力资源开发水平，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已经成为教育强国建设的一项根本任务。

从世界范围来看，推动和完善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也是国际教育发展的重要目标和趋势。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第四个目标明确提出：确保包容和公平的优质教育，让全民享有终身学习机会。202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摩洛哥马拉喀什召开了第七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会议通过了《马拉喀什行动框架: 利用成人学习与教育的变革力量》。这一框架特别提出，成人学习与教育是终身学习的关键组成部分；成人学习与教育政策和实践适用于广泛的年龄、受教育程度、学习空间和模式；终身学习是在个人、家庭、组织、工作场所、社区、城市和地区不同层面创建学习型社会的主要驱动力。行动框架提出一个很重要的理念，就是要充分利用成人学习与教育的变革力量，指出成人学习与教育是终身学习的关键部分。这是因为终身学习的前半段一般是在正规的学校教育体系里进行，而最能体现终身学习特点的就在于成人学习与教育的阶段。终身学习政策和实践适用于更加广泛的年龄阶段和不同的受教育程度，以及多种学习空间和模式，是创建学习社会的重要驱动力。

落实党和国家的最新要求，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实现人的终身发展，首先需要明晰相关的理论基石，确定正确的发展理念。本文试图对一些相关的重要概念和理论进行辨析，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建设学习型社会应树立的若干基本理念。

一、“学习”与“教育”的区别与联系

推进建设终身学习体系和学习型社会是世界教育发展必然趋势，是新的生产力发展背景下，推进经济社会发展、实现人的持续发展的重要一环。与正规院校教育不同，全民终身学习体系涵盖面广，具有复杂性、多样性、泛在性。要建立终身学习体系，首先应当区分“学习”与“教育”的概念，厘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对于促进人人终身学习至关重要。

2011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第36届会议通过修订的《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滨厂颁贰顿），其对“教育活动”的定义是：旨在引发学习的某种形式的有组织的持续的交流。它指明了“教育”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引发“学习”，教育所采用的形式是“有组织的持续的交流”。所有的教育活动都是为引发学习服务的，“学习”居于最根本的、目的性的地位。对于“学习”，《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滨厂颁贰顿）也有明确定义：个人通过经历、实践、探究、听讲而在信息、知识、理解力、态度、价值观、技能、胜任力或者行为方面的获取或者改变。从这一定义可以看出，学习涵盖的领域和途径极为广泛、途径多样，学习的内容也异常丰富，学习的所得可以是在内容上的获取或者增加，也可以是对原有内容的改变或调整。

从上述定义可见，“学习”和“教育”是有联系的两件事：一方面通过举办教育和举行教育活动，学习者可以有学习的机会，但不能保证学习一定会发生；另一方面，学习是泛在的，不一定发生在教育活动中。

终身学习理论告诉我们，学习贯穿人的一生，是从“摇篮”到“坟墓”的“活到老，学到老”的过程。正如美国进步主义成人教育派的代表人物马尔科姆·诺尔斯（惭补濒肠辞濒尘．厂．碍苍辞飞濒别蝉）所归纳的，随着时代进步，社会变革、科技进步速度越来越快，变化周期越来越短，同时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医疗和康复技术的发展，人们的平均寿命越来越长，人们在一生中要适应的变革越来越多。特别是以人工智能（础滨）、机器学习和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进步为重要标志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已经并将继续改变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当今世界人人终身学习变得不可或缺。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原人工智能实验室联合负责人、教育学家西摩尔·帕普特（Seymour Papert）提出，在当今社会，一个人真正的竞争能力是“能学习”。这个能力不在于对学校学习过的问题给出正确答案，而是能够对学校学习过的领域以外的情况给予正确的反应。也就是说，我们应该造就这样的人：他们在面对未曾专门准备过的情况时，知道采取相应的行动，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学习能力。

还需要指出的是，每个人的每段经历都是增长他/她的学识和能力的原材料，人一生的经历中蕴含着大量的学习机会。只要能运用好这些机会，把经历转化为学识和能力，他/她就能走上新的台阶。

二、基于学习科学视角下的终身学习

学习科学（learning science）是近30来国内外发展起来的对于教和学的跨学科研究成果，涉及脑科学、教育学、心理学、信息科学、生物医学等众多研究领域。学习科学主要研究“人究竟是怎么学习的，怎样才能促进有效地学习？”脑科学、神经科学为学习科学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在建立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中，学习科学理论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一）学习科学视角下的学习发生机制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学习包括正规学习（formal learning）、非正规学习（non-formal learning）和无一定形式的学习（informal learning）。丹麦国家学习实验室主任克努兹·伊列雷斯（Knud Illeris）描述了学习的五种形式，即日常生活中的学习、院校中的教育性学习、工作场所中的学习、基于兴趣的学习以及基于互联网的学习。这样的定义和描述，对于我们全面理解学习很有帮助，但它们并没有回答学习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在这方面，脑科学和神经科学的发展，有助于我们理解学习发生的机制。

神经系统和大脑是自然界进化中的最为复杂的系统之一。通过复杂的网络结构，大脑为人类提供语言、记忆、认识、情感等高级神经功能。生物学和脑科学研究显示，人类大脑的平均重量为1 400克，约含有860亿个神经元。这些神经元通过引发电流或对电流作出反应，从而接收和传送信号。大脑内的每个神经元都能够以特定的方式与神经元网络中的其他神经元互连，以形成具有复杂连接的突触。

人们学习的过程，就是通过我们感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接收外部世界“刺激”引发的电流信息，传送给大脑的特定区域的神经元网络，而网络中的每个神经元通过电化学过程，具有与其他神经元建立1000词10000个突触的潜力。

通过神经元网络中数量巨大的突触的形成，大脑就形成了对外部世界的记忆，储存着对信息、知识、理解力、态度、价值观、技能、胜任力或者行为的感知。也就是说，学习的过程就是神经元之间通过电化学过程建立与巩固突触的过程。而学习科学就是要分析不同学习方法的有效性，探寻更为有效地促进突触建立和巩固的学习方法和过程。

（二）基于学习科学的有效学习方法

早在1946年，美国视听教育家埃德加·戴尔（Edgar Dale）就提出学习的“经验之塔”理论，其核心要点包括：

（1）具体到抽象的层次：经验之塔从最底层的具体经验到最顶层的抽象经验，形成了一个层次结构。最底层的经验是直接与真实事物接触的经验，而顶层则是通过语言符号进行抽象思维的经验。

（2）学习过程：戴尔认为，学习应该从具体经验开始，逐步上升到抽象经验。学生需要积累具体的直接经验，才能有效地参与更抽象的教学活动。

（3）教学媒体的应用：在学校教育中，使用各种教学媒体可以使学习更为具体，同时也为抽象概括创造条件。视听媒体，如电影、电视、广播等，可以提供替代经验，帮助学生突破时空限制，获得更丰富的学习体验。

（4）经验的分类：经验之塔将学习经验分为叁大类：做的学习经验、观察的学习经验以及使用符号的学习经验。这些经验相互联系，相互渗透，教学中应充分利用各种学习途径，使学习者的直接经验与间接经验产生有机联系。

（5）概念的形成：教育不应仅仅停留在具体经验上，而应向抽象和普遍发展，形成概念。概念是有效的思维工具，能够帮助人们进行推理和简化探求知识的过程。

戴尔的“经验之塔”理论对提高终身学习质量的意义在于，它强调了从具体到抽象的逐步过渡，这有助于学习者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知识。通过结合直接和间接经验，以及利用各种教学媒体，可以提高学习效率和质量。

2021年，法国科学院院士、著名教育神经科学家斯坦尼斯拉斯·迪昂（Stanislas Dehaene）在其著作《我们如何学习：对于教育和大脑的新科学》中提出四种有效的学习方法。第一是提高专注力（Attention），这是外界刺激建立神经元链接的前提。第二是在好奇心激励下主动的行动（Active engagement），这种“好奇心”推动学习者主动学习、思考。第三是对预估错误的反馈（Error feedback），它推动我们将个人的预测与现实进行比较，进而在学习中对个人经验、知识、观念、行动等主动进行调整。第四是巩固（Consolidation）后而形成自动，在这一阶段个人通过学习将已有的经验、知识、技能转换成自动的能力。在这一能力形成阶段中，睡眠非常重要，它有助于大脑神经元之间突触的连接与巩固，因此，必须保证学习者充足的睡眠时间。

学习科学的发展不仅揭示了学习的本质，也提供了探索有效的教育与学习方法、提高学习质量的方法路径。例如，通过创造沉浸式学习环境、合理安排学习时间以及引入多元化教学方法，可以有效地促进学习者的记忆和学习能力。这些策略不仅基于最新的脑科学研究，还充分考虑了学习者的个体差异和学习需求，为促进人人终身学习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叁）学习科学视域中的终身学习

脑科学与神经科学的发展还表明，无论年龄大小，人类大脑都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学习和适应能力。这种能力就是神经可塑性，这是大脑的一种特性，它使我们能够在一生中继续学习和成长，具备能够根据新体验和新学习重新组织和调整其结构和功能的能力。这意味着，即使到了中老年，人们的大脑也有能力创建新的神经连接和通路，终身学习可以使大脑保持活跃状态，帮助中老年人保持认知能力，甚至提高某些方面的认知水平，如记忆力、注意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延缓大脑老化过程，减少认知衰退的风险。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神经科学家兼高级讲师塔拉·斯瓦特（Tara Swart）博士对大脑与终身学习的关系进行了广泛的研究。2020年，她发表的研究结果表明，定期参加学习活动可以对大脑的结构和功能产生重大影响。学习新技能和获取知识可以刺激新神经连接的生长，并提高大脑的整体可塑性。这可以对认知功能产生一系列积极影响，包括提高记忆力、注意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2021年，哈佛医学院的研究成果表明，积极的生活和学习可以有效预防认知衰退和与年龄相关的认知疾病，如阿尔茨海默病。一生中定期参加学习活动的人在老年时不太可能出现认知衰退。这是因为学习可以刺激大脑并有助于保持大脑活跃和参与，从而有助于维持认知功能并防止认知衰退。

此外，相关研究还证明，除了正规、非正规学习活动外，还有许多其他方法可以刺激大脑并促进神经可塑性。例如，从事业余爱好、学习新语言、演奏乐器和参加体育活动都是已被证明可以促进大脑可塑性和认知功能的活动。社交互动也已被证明对认知功能有积极影响，老年人可以发现新的兴趣和爱好，这不仅丰富了他们的生活，也提高了生活质量。

总的来说，神经可塑性理论强调大脑的适应性和学习能力，而终身学习尤其是老年人学习和积极生活，可以保持和提升自己的认知能力，是实现大脑适应性和学习能力的重要途径。

叁、学习型社会建设应树立的若干基本理念

全民终身学习是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推动社会进步和个人发展中扮演着关键角色。随着科技和经济的快速发展，全民终身学习可以帮助人们不断更新知识，适应社会变化，保持竞争力，有助于提高国民的整体素质和能力。通过共同的学习经历和目标，全民终身学习有助于增强社会成员之间的联系和凝聚力。通过终身学习，人民群众可以不断丰富自己的生活，提高生活质量，实现个人潜能的最大化。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终身学习可以帮助老年人保持活跃的大脑和生活状态，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建设“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已经成为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基石。而基于学习科学的全民终身学习，为科学认识学习的本质、推动终身学习教育体系构建和方式选择提供了理论基础。基于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现实需要与学习科学理论的发展，本研究提出学习型社会建设必须具备的几个基本理念。

第一，确立学习贯穿人的一生的理念。如前所述，纵览古今中外，无论是“活到老、学到老”，还是“学习是从摇篮到坟墓的过程”，在任何一个成熟的文明体系中，终身学习都是其重要的文化内核。特别是在当今，人的平均寿命大幅延长，而知识与技术更新迭代日益加速的背景下，人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需要终身学习的意识和能力。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教育与学习的场所和内容前所未有的丰富，在学校教育，更包括“与家庭、工业和公司、志愿者协会、文化活跃人士等加强合作和伙伴关系”而构建泛在的学习场所和教育学习活动前所未有的活跃，让全民享有了更为丰富的终身学习机会。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提出“赋能学习型社会建设，加强终身教育保障”，在已有基础上进一步落实中央要求，需要进一步构建更加完善的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保障体系，为人的终身学习创造条件。

第二，树立“人人享有终身学习的权利”的理念。要深刻认识到终身学习是人的一项最基本的权利，要保证人人都应当享有终身学习的机会，要高度重视满足弱势人群学习需求，促进社会公平。中国脱贫攻坚取得了伟大胜利，而教育在推动贫困弱势群体摆脱贫困，消除不平等现象，并确保可持续发展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是为世界人权事业发展作出的重要贡献。我们要在巩固脱贫攻坚伟大成就的基础上，继续保障人民群众的受教育权，特别是有针对性地保障贫困、残障等弱势群体的学习权利。

第叁，树立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理念。营造以学习者为中心、激励学习的氛围，围绕学习者的工作和生活的实际需要提供学习机会，开发学习项目和学习资源；要树立并着力打造对学习者友好的教育环境和社会环境。要全面加强学习型社会、社区、乡村和组织建设。特别是在老龄化社会到来的背景下，要大力推动对老年人学习友好型环境建设，全面体现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环境建设理念。

第四，树立科学认可各种学习成果的理念。终身学习视角下，学习的形式、途径和内容极为丰富，院校中的学习只是学习的一部分，人一生所获取的胜任力大部分是在日常和工作场所，通过无一定形式的学习获得的。推动终身学习必须加强对这些非正规学习、无一定形式学习所取得的学习成果的认可认证。要建立与之相对的学习成果测评和认可机制，探索建立完善国家资历框架，积极推动各种学习成果认可认证。

第五，树立所有利益攸关方加强合作的理念。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建设在统筹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是一项事关全局，需要全社会统筹参与的基础性、支撑性工作。在这一体系建设中，必须体现灵活性、多样性，要通过柔性的、具有包容性的体制机制，鼓励和支持各相关主体积极参与其中。这绝不是教育部门一家可以包揽的，各有关部门、产业、行业、公司、社会组织、城乡、社区、家庭、个人等相关主体都应该积极参与。这就要求各相关利益主体必须加强协作沟通，形成合力，为个人参加各种类型的学习以及认证其相应学习成果提供体制机制支撑。要鼓励大中小学等各类教育机构，以及博物馆、图书馆、文化机构、志愿组织、专业团体等积极投身到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中，并为它们发挥应有作用提供资源支持和制度保障，为实现学习型社会建设目标共同奋斗。

笔谈（二）

论学习型社会建设新机遇、新挑战与应对

台州学院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乐传永

党的二十大作出了教育、科技、人才叁位一体推进的部署，可谓抓住了知识生产、流动的本质以及创新核心要素之间的内在联系，给新时代学习型社会建设指明了新路向。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就建设学习型社会又明确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必须牢牢把握教育、科技、人才叁位一体推进的新要求，在应对挑战中主动适应知识生产模式变革的新趋势，抢抓学习方式变化带来的新机遇，推动学习型社会建设迭代升级。

一、知识社会学习方式变革的新趋势

随着教育、科技、人才与社会的关系日益紧密，知识生产已演变为以分形思维为基础的教育创新生态系统，在形态、层次、节点、边界等方面呈现新的特点。知识生产方式的变化也带来学习方式的转变，目的性、情境性、跨界性、协同性和开放性成为学习方式转变的基本特征。

（一）学习的目的性

当前知识生产以满足社会需要为导向，“知识领域正与其他领域一样‘消费’决定着‘生产’”，这就需要学习具有清晰的目的性，这同样是由学习本身的实践特性及其对个体成长价值的重要性所决定的。学习是为了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和社会文明进步，同时又紧密联系实际，满足个人发展的实际需要，从而促进社会整体知识的创新和运用。

（二）学习的情境性

学习不是纯粹靠理解和记忆来进行的理性活动，而是需要通过相应情境体验才能完成的一种亲历性、情感性、领悟性的活动。基于知识与情境间的认知型实践互动，学习者能够在体验式的实践活动中获得对知识的认知重塑。本质上讲，学习是文化自适应的客体演进过程，也是体验者经历“识变、应变、求变”理性感知架构搭建与发展的主体认知过程。学习的情境性，意味着学习者必须是实践情境中的参与者，而学习也发生于情境之中。

（叁）学习的跨界性

跨界性是对传统学习方式的重大转变，也是从单一、线性的专业学习向碎片化、非线性的多元学习的过渡。跨界学习要求学习者不再仅仅依赖书本和课堂宣讲的知识，也不再局限于单一的学科或领域，而是鼓励学习者积极参与多元文化和跨学科的活动，拓宽认知范围，增强思维能力和专业技能，进而提升个人整体素质。

（四）学习的协同性

就学习协同性的主体协同、系统协同和机制协同叁个维度来讲，学习主体不再局限于作为个体的学习者，而是拓展到包括政府、公司、社区等在内的更广泛主体和场域。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共享一致的教育目标和理念，保持资源、信息流通和反馈，形成一个相互支持的协同系统。资源配置、平台搭建和评价激励层面的机制协同为学习者提供便捷的学习通道和丰富的学习材料。

（五）学习的开放性

“学习是一个转化我们所拥有的经验的过程，而这些经验总是在个人与更广泛的社会互动时发生的”。学习的开放性，不局限于学习对象的开放性，还包括学习理念、学习资源和学习过程。广泛的社会群体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和学习进度进行学习，可以线上或线下方式进行。借助数字媒介，学习者能够获得个性化学习支持，根据个人风格和需求实际有效地获取学习资源。

二、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新机遇与新挑战

当前，学习型社会建设正处在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迈进的机遇期。教育、人才、产业、创新的“四链融合”发展态势，为建设学习型社会营造了必要的社会生态环境。作为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的“倍增器”，教育数字化为建设学习型社会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和广阔的发展空间。知识更新迭代周期的缩短和新情况、新事物的不断涌现，个人终身学习的需求持续提升，为学习型社会建设奠定了坚实的民意基础。

与此同时，对于一个拥有十四多亿人口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建设学习型社会遭遇的诸多挑战显而易见。一是目的性增强导致功利化学习。功利化学习忽视内在价值，对学习者的知识积累、思维拓展、人格完善重视不够，不利于人的全面发展，也偏离学习型社会的本质。二是情境性冲击着传统学习模式。那种以学科为中心、稳定的组织边界的封闭式传统学习方式，与知识生产方式的现代化改造和个人发展需求越来越不适应。叁是跨界性要求更高的学习者素质。随着学科边界的突破，不同学科的学习者必须学会理解与对话，不同学科文化需要重新整合，学习者的学习意愿、知识视野和跨界能力面临挑战。四是协同性需要构建高质量学习共同体。学习共同体的构建需要在信息和学术性支持下，转变教学双方的理念。教育工作者应转型为学习的向导、伙伴和协作者，学习者需要发展自主学习能力，这对于师生都是一大挑战。五是开放性提出更高的学习条件标准。开放学习面临缺乏有效的质量监控机制、学习环境不够优质、部分学习者的自主学习观念需进一步转变、线上学习条件的限制，以及部分学习资料质量满足不了需求等问题。

叁、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新路径

学习型社会建设不仅强调学习的终身性，更是强调从空间维度的“学校体系”转向全社会参与的“社会体系”。因此，学习型社会的建设需要遵循系统化、便捷化、民主化、组织化和终身化的策略取向。

（一）系统化：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强化政府主导下的多元主体协同参与

加快相关立法工作进度，完善终身学习制度保障体系机制，着力从制度设计和立法效力层面夯实系统化体系建设理路。加快适应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建设，要帮助学习者在基础教育阶段树立正确的学习观，从被动接受学习迈向自主探索性学习。大学阶段，各类高校要发挥比较优势，在各自赛道培育终身学习者和学习型组织。地方应用型大学应强化“第叁使命”，加强社会参与，在学习型社区建设中发挥引领作用。政府应加强与社会、公司、社区、家庭等的协作，打造更加开放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合力建设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

（二）便捷化：提高数字治理能力，利用教育数字化赋能学习型社会建设

推进终身学习全要素、全领域、全业务和全流程数字化改造，深化技术与学习融合。有效探索数字媒介场所应用、虚实融合全场景体验、人机协同一体化实践等诸多学习模式，使终身学习愈加开放、共享、交互、协作、泛在，有序推动终身学习新生态的形成和发展。提升学习者数字能力和数字素养，提升利用数字化手段赋能终身学习的针对性、适切性、普惠性，进而弥合学习过程中的数字鸿沟。

（叁）民主化：深化教育公平理念，增强学习型社会的包容性和可持续性

增强学习资源配置的包容性，无论性别、年龄、经济状况或地理位置，所有人都能平等获得高质量的教育资源。鼓励社会各界参与终身教育的决策和监督，建立公平、透明的评价体系，确保评价标准的合理性和公正性，使学习型社会建设更加贴近社会需求和公众期望。鼓励学习者参与教育决策过程，建立地位平等、互相尊重的师生关系，提高学习的适应性和可持续性。

（四）组织化：抓好制度标准落实，夯实学习型社会建设的组织基础

以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的形式建立学习型社会建设推进组织，形成责权明确的领导组织机构。建立政府部门间的统筹协调机制，构建多元参与的学习型城市建设评价体系，将学习型社会建设和终身教育情况纳入政府督导范围。做好?总结推广，及时总结凝练可复制、可推广的典型经验，进一步完善终身学习和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有关制度标准。对先进典型择优宣传推广，凝聚“头雁效应”。?

（五）终身化：推广终身学习文化，完善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推进机制

坚持制度化教育与非制度化教育并举，充分发挥学校教育的基础作用，更加注重开发和利用社会教育资源，努力满足不同群体的学习需求。坚持岗位教育与非岗位教育并举，鼓励在职人员参与岗位培训，增强其职业竞争力。供给多样化的非岗位教育机会，助力个人的全面发展。坚持市民教育与非市民教育并举，以城带乡、城乡一体，在多个层面上实现教育资源的整合与共享。

在这个不断变化、日益加速并且相互联结的世界，不反思我们持有的对于学习本质的基本假设而继续前行，会冒日益增加的风险。建设学习型社会是一项需要在实践中循序渐进、不断深化研究的复杂的社会系统工程。教育的转型在这一过程中不单是理论或方法的简单更迭，也非对原有范式的小修小补，而需要在学习主体、学习方式、价值选择、策略取向等多个层面实现根本性的范式变革。应充分认识学习型社会的时代特征和阶段性特点，统筹协调教育、科技和人才的一体推进，合理把握改革的边界，与市场保持必要张力，推动中国特色学习型社会建设迈出新步伐。

笔谈（叁）

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发展助力学习型社会建设

福建开放大学副校长、教授，数字福建终身教育大数据研究所所长   沈光辉

党的二十大突出了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强调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明确到2035年建成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进一步提出，构建支持全面创新体制机制，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健全新型举国体制，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这一系列新部署新要求，充分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创新本质和规律的深刻洞察，深刻揭示了教育、科技、人才叁者在社会系统中的相互关联性和目标一致性。

当今时代，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科技创新靠人才，人才培养靠教育，科技是经济的供给侧，人才是科技的供给侧，教育是人才的供给侧。科技的本质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不仅推动教育的改革和发展，也是人才培养和实践的重要手段。人才则是教育和科技发展的关键智力资源，其数量和质量直接影响到国家与民族的竞争力。而教育的本质是培养人才，为科技进步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支撑。教育、科技、人才叁者内在一致、相互支撑，构成不可分割的统一体。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发展被视为推动建设创新型国家的关键因素，只有打破教育、科技、人才制度改革的边界，将叁者融合起来，才能真正实现统筹推进，形成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倍增效应，更好地支撑中国式现代化。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按照发展新质生产力要求，畅通教育、科技、人才的良性循环。”教育、科技、人才都是以人为核心的社会发展要素，叁者互为基础、相互依赖、相互支撑，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发挥良性循环的重要作用。教育、科技、人才在推动社会发展中构成多维立体的“新型叁角联动”空间协调关系，叁者既按照各自规律运行发展，又相互联系协同推进，形成相互促进的有机整体。同时，推进教育、科技、人才叁者系统性重塑、整体性重构,可?以通过要素间的原始创新，带动整体的协同创新，?进而发挥新型叁角一体协同推进的最大效能，共同为国家发展和社会进步提供动力。

学习型社会是指一个社会普遍重视学习和知识更新，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社会风气。学习型社会的核心特征是“人人学习、时时学习、处处学习”，其核心理念是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学习型社会强调的是教育与学习的连续性和全面性，旨在通过不同阶段不同场景的教育与学习活动，使组织与个体能够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不断提升自身素质和能力。学习型社会不仅包括学校教育，还涵盖了家庭教育、社会教育、公司教育等各个方面，不仅包括正规学习，还包括了非正规学习、无一定形式学习等各种学习方式，它打破了传统教育与学习类型与方式的界限，同时超越了教育范畴，在更高层面更广领域，为经济社会发展和创新型国家建设，培养具有创新意识、实践能力、德才兼备的各类高素质人才。

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与学习型社会建设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和相互促进的关系，?共同构成了国家发展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通过构建“新型叁角联动机制”，可以强化教育体系发展、?推动科技创新、?培养高素质人才。?首先，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是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同时也有助于持续增强全社会的学习力与创新力；?而学习型社会强调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可以为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提供广泛的社会基础和动力引擎。其次，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能够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教育基础与学习型社会基座，而学习型社会要求社会成员不断更新知识和技能，这与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发展的目标相契合，两者共同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再次，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可以最大限度发挥科技机构、设施和人才的协同效应，从而推动学习型社会建设；而通过教育和学习的普及，可以培养更多的人才，促进科技创新，进而推动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最后，教育、科技、人才的一体推进，为终身教育与学习型社会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平台和资源。通过科技的应用，教育资源将更加丰富和多样化，使得组织和个体在任何阶段都能够获得所需的教育资源和培训机会，从而不断提升自身的素质和能力。

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被视为一个系统工程，而学习型社会建设则?被视为一个社会工程，两者相互促进，统一并服务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为此，我们需要着眼现在、?谋划长远，?大胆探索、?勇于尝试，通过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赋能学习型社会建设。

一是更新教育理念观念。教育是科技、人才的基础，人才是教育、科技的基础，科技又是教育和人才的基础。在统筹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进程中，要把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与学习型社会建设紧密联系起来，用科学先进的理念引领全民终身学习。要把实现全民族共同理想的“中国梦”作为共同愿景，将个体与组织的发展与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结合起来，倡导“终身学习、全民学习”等学习理念，使学习逐渐成为根植全民内心的一种修养、一种基因。要树立教育即终身教育的理念，倡导“全生命周期教育”，推进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等全链条教育贯通，建立终身职业培训制度，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要立足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重构终身教育理念，破解过往就教育谈教育的围囿，强化科技教育、成才教育和人文教育的协同，大力倡导“终身学习”“崇尚科学”“人人成才”的理念，让学习者成为每个人终身的角色，让学习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与工作方式。同时，要树立“行行出状元”的新型人才观念，让每个人都有人生出彩的机会。此外，要营造崇尚科学、热爱科学的氛围，加大科技教育与科学普及的力度。

二是建立协同推进机制。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进程涉及健全协同机制、?畅通一体化推进等关键环节，需要建立健全一体化推进的组织架构，建议在国家层面设立“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推进”部际联席会议制度，整合各方优势资源，?打破条块分割管理界限，统筹安排和集中决策有关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推进的重大事项。要推进科教融汇，把完善科教协同育人机制作为关键支撑，发挥好高等教育龙头作用，加快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和优势学科，?打造世界一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培养造就一支规模宏大、结构合理、素质优良的创新型人才队伍。要增强系统观念，通过对组织体制、运行机制、资源配置等方面的综合改革，进一步打通教育、科技、人才叁者良性循环的痛点、堵点，实现科学资源与教育资源、人才资源与教学资源的跨界纵横协同，推动高质量教育、高素质人才、高水平科技创新相互贯通协同。要探索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的具体路径，构建职普融通、产教融合、优势互补的育人体系。

叁是发挥科技赋能教育作用。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是推动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变量。加强科技特别是数字化技术和智能化在教育中的应用，能够提升教育过程全面创新的效能。科技的发展不仅能够推动教育理念和教育模式的变革，同时也对教育内容和教学方法提出了新的要求。为此，要推进数字技术赋能学习型社会建设，把教育数字化作为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的“倍增器”，推动学习技术和载体创新，打造智慧学习环境，适应社会成员多样化个性化学习需求。要按照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要求，加强教育资源共享和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努力让终身学习资源更加丰富多样。要完善国家开放大学体系，建好国家老年大学，推进国家数字大学建设，把数字资源有效融入全民终身学习中，助力学习型社会建设。

四是强化终身教育保障。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决定》强调指出，要“加强终身教育保障”，这是针对我国终身教育发展中存在的制度、机制、投入、载体等保障不足的短板与弱项提出的重大举措。为此，要出台促进全民终身学习的法律法规和政策举措，完善党委领导、政府统筹、教育牵头、部门协同、社会参与的全民终身学习推进机制。要推进学习型社会图景与框架建设，明确学习型社会的建设目标、学习空间、基本制度和保障机制，围绕学习型社会建设的重点领域和人群，加强新时代学习型城市建设，发挥城市产业集聚、人才集聚、科技创新力量集聚的效应，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发展，夯实学习型社会建设的基础。同时，大力推进县域社区学习中心建设，推动学历继续教育教学改革创新与非学历教育改革创新。

（本文系2023年度福建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项目“习近平对于新时代推动建设学习型大国重要论述研究”成果）

笔谈（四）

完善终身学习立交桥制度体系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的职业教育创新发展

北京师范大学首都学习型社会研究院教授、重庆开放大学/重庆工商职业学院特聘专家   张伟远

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要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由此可见，教育、科技、人才叁者相互联系、密不可分，教育是人才培养的根本，人才是科技创新的关键。

党的二十届叁中全会指出：“要加快构建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体系。”作为一种教育类型，职业教育目标是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具有开拓创新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高技能人才。职业教育需要不断改革创新，充分发挥在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中的责任担当和先锋作用。教育科技人才叁位一体为建立高质量职业教育体系指明的发展方向，“职普融通、产教融合”为建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提供了发展路径。

2010年，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提出“搭建终身学习‘立交桥’。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中共中央对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叁个五年规划纲要》相继提出了拓展终身学习通道、推动学习成果积累和转换的改革要求。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强调“建立全民终身学习的制度环境。建立国家资历框架，建立健全国家学分银行制度和学习成果认证制度”。2022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提出“国家建立健全各级各类学校教育与职业培训学分、资历以及其他学习成果的认证、积累和转换机制”。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建立终身学习立交桥实现职业教育、普通教育、继续教育、社会教育等互融互通和协同创新，已经成为推进教育强国建设的国家方略。

在一系列国家政策文件的推动下，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我国正在形成以资历框架为标准、学习成果认证为保障、学分银行为运作系统的终身学习立交桥制度体系。资历框架是职业教育、普通教育、继续教育、社会教育等之间沟通和衔接的基础性制度，用于衡量与衔接各类学习成果的等级和标准。学习成果包括学历、资格证书、技能等级证书、培训证书、各类业绩（如创新创业、志愿服务、文化传承、科学研究、技能奖项）。资历框架等级参照普通教育系列从小学到博士的七个级别，资历等级标准采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识、技能、能力等四个维度的统一要求。学习成果认证是以资历框架标准，对学习者通过职业教育、普通教育、继续教育、社会教育等获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识、 技能、能力，通过认证给予认可授予相应的资历和学分，保证资历和学分的质量和社会公信力。学分银行是基于资历框架，通过对学习者的学习成果进行认证，并根据一定的规则兑付为资历和学分的运作平台。

在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的国家发展战略指引下，完善终身学习立交桥制度体系建设，能够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高质量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助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发展，具体包括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畅通职业教育高技能人才成长通道。终身学习立交桥以资历框架为标准，能够为职业教育序列的纵向衔接提供制度保障。在资历框架中，职业学校教育涵盖中职/中技、高职、应用本科、专业型硕士、专业型博士等五个资历等级，职业技能等级包括学徒工、初级工、中级工、高级工、技师、高级技师、特级技师、首席技师等八个级别，在资历框架设定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识、技能、能力四个维度对每一资历等级的标准要求下，职业学校教育的资历不仅能与职业技能等级和其他职业证书对应，同时能与普通教育、继续教育、社会教育等资历等级的统一要求进行对接，真正畅通职业教育高技能人才成长通道。由此，资历框架建设不仅能让职业教育学生同样可以拥有高学历，同时，为人们提供终身职业教育和培训，能为我国科技发展持续不断输送动态需求的高技能人才。

第二，为职普融通提供互融互通的标准要求。终身学习立交桥采用的资历框架标准，是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之间沟通和衔接的标准要求，资历框架包括资历等级和资历标准，资历等级是职普系列人才成长对应的进阶通道，资历标准是职普各资历等级需要达到的通用要求。资历框架等级和标准能够促进职业院校和普通院校之间的优势互补和资源共享，开展职业院校和普通院校的跨校课程互选和学分积累，通过学习成果认证保证校际学分互认的公平公正和实质等效。国外职普融通的经验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启示。例如，在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挪威、德国、瑞士等国家，为满足行业公司高技术高技能人才的需求，许多普通高校转型为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教育融合的双部门大学。例如，澳大利亚部分普通高校利用国家资历框架作为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之间衔接和沟通的标准要求和制度保障，普通高校引入职业教育技能课程。实践证明，双部门大学的毕业生在就业和薪酬方面比单一的普通高校具有显着优势，更能满足行业公司对高技术高技能人才的岗位要求。

第叁，为产教融合和人职匹配提供实施路径。在终身学习立交桥制度建设中，资历框架是上位标准，各行业可以基于资历框架标准，衍生出符合行业特点的行业能力等级标准（也称为行业资历等级标准）。行业能力等级标准是资历框架在某一行业的具体应用，在全面分析行业背景、行业发展和人才需求的基础上，通过确定行业职能范畴和具体职能，基于资历框架等级要求，建立反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识、技能、能力要求的，以工作任务单元为核心的能力矩阵，形成一个连续的、被认可的行业资历阶梯，反映行业各职能对高技术高技能人才层次和水平的资历要求。行业能力等级标准能够为职业教育办学供给端和产业需求端的衔接提供指引，推动同市场需求相适应、同产业结构相匹配的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改革，助力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与行业人才需求精准对接，为行业公司培养和输送人职匹配的高技能人才。

第四，与国际人才标准对接助力我国职教出海。资历框架和行业能力等级标准是国际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要求，面临资历框架和学分互认的国际化浪潮，全球近80%的国家或地区都建立或者采用资历框架，用资历替代学历。我们要通过完善终身学习立交桥制度体系建设，充分利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承认高等教育相关资历全球公约》契机，推进我国同其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缔约国之间的资历互认、学分互认、标准互通、经验互鉴，助力“职教出海”，向国际社会贡献职业教育治理中国方案和分享高技能人才培养的中国实践。

第五，为高技能人才提供个性化和智能化的精准服务。基于终身学习立交桥发展和本土创新实践，我们要不断完善资历框架、学习成果认证、学分银行叁位一体的终身学习立交桥制度体系建设，充分利用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技术，通过学分银行为高技能人才提供一站式和智能化的终身职业教育和生涯发展规划的精准服务。同时，利用人工智能赋能职业教育大规模个性化发展的优势，挖掘和培养学习者的科技创新能力，源源不断地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科技强国建设输送高素质的高技能人才。

引用本文请标注：加快学习型社会建设，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发展（笔谈）摆闯闭.麻豆视频app，2024（27）：3-15.